你是我无声的喟叹。

[喻黄]梅开2℃ (7)

洒狗血,不适请及时关闭窗口

但自认为喻黄部分还能看

在这儿给ooc鞠个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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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母亲是个温柔知性的职业女性,喻文州五岁时父亲不幸去世之后,母亲自己一个人把他带大。

从小到大母亲支配着他的人生,规划他的未来,无比光明。

绘画和射击是少有的自己决定要学的东西,其他的,英文,法语,法律,还有一点金融,无一不是由母亲决定。报名艺考生时跟母亲闹了一段时间的矛盾,最终还是喻文州比较倔强。

那天母亲坐在爬满绿藤的窗边,叹了口气:“唉,随你去吧。”

代价是没办法继续学习射击了。满身肌肉的光头教练很惋惜,大力拍着他的肩膀道:“不要忘记基本功啊!”喻文州捂着发疼的肩膀点了头。

但是秋季校运会,他大放光彩的那天,他呆在众人的簇拥中,闷在满是汗味的湿热空气里,有些难过地想:基本功都弄丢了,老师对不起啊。

那天,黄少天站在人群的包围圈外,眼神有些中二有些冷漠,但带着一点好奇地看着他。喻文州隔着攒动的人头被看得心里一跳,扒开人群的阻拦,冲到外面去。

微凉的风迎面吹来,沾了汗的地方一阵爽利,黄少天不知道去了哪里,留喻文州自己站在榕树荫下。他想起那双浅褐色的眼睛,心跳如鼓地哼了口气。

之前喻文州申请了跟黄少天同桌,理由是“他物理学得蛮好,可以帮我补补”,更充分的理由是“他化学不好,我化学好,我帮他补补”,班主任一拍手,心花怒放:“这真是太好了,害怕你们俩合不来呢。”

现在想想岂不是正好?

黄少天搬来他旁边时脸色不好,喻文州想了想觉得是因为他跟他的前同桌太聊得来了。

不过这都没关系,他会有办法的。

黄少天在草稿上画小鱼,几笔一只的那种,然后在鱼嘴边画泡泡,自带弯弯的感叹号反光的那种,一直从底部画到草稿纸最上方,越画越大,在稿纸中央分裂出清晰的路。

他烦躁地乱涂,把泡泡都涂成杂乱的毛线团。

喻文州侧头看了看他,伸手在空白的一角提笔画了个小小的皮卡丘,那只小东西旁边挂着一个文字泡,眼泪汪汪地说“皮卡”。

黄少天哗的一下心软了。

之后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,虽说喻文州问他题目时他常常懒得想,虽说他让喻文州帮带早餐时喻文州老忘。

秋色里降温又回温的某一天体育课,喻文州跑完了三千米回教室拿水,看见黄少天坐在座位上,脚放在桌腿杠上,支着后两条凳子腿一晃一晃。

窗外的天像水冲刷过的蓝,晴空上浮着一点浅浅的白,棉花般撕开的边轻轻地飘。风吹动窗帘,划出饱满圆润的弧度,黄少天仰头喝水,喉结翻滚出无声的节奏。

他微抬着下巴,对现在门口的喻文州一笑,露出两颗虎牙:“哟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跑步不错啊?” 

 变声期后段,他的声音已经差不多沉成水底的石子与花。

喻文州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喉结,还未平息的急促呼吸重新活跃起来,像有种子在破土而出,竭力敲打。

那一刻的光都格外明亮,照出黄少天不清晰的影子,喻文州眼前像铺上柔纱,心像跌落在云端。

他想他大概喜欢上他了。

喻文州压低了声音:“嗯。”

那大约是喻文州思想最浪漫也最淫秽的阶段,每天没事就幻想黄少天,幻想告白,幻想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叫醒脸埋在枕头里的他,幻想有漂亮脚踝的他,幻想他在自己身下面色绯红眼带泪光,幻想着滚烫的肌肤触碰与轻浅的吻。

他每每扶额,鄙视自己的想法,又放任藤蔓滋长,缠绕心房。

座位旁边没有自觉的幻想对象常常露出身体,打球跳跃时掀起的衣角下的腹肌,打闹拉扯中露出的肩膀,都让喻文州在练习人体时走神。

喻文州觉得自己简直是精神变态,偷窥狂。

但当黄少天真的将自己送上门来,他却并不舍得把他怎么样。接吻是竭尽全力给予舒适与温柔,拥抱是最大限度敞开胸膛赠送温暖,牵手是尽己所能与他十指相扣。青涩的少年掏空心思希望恋人与自己一起时是快乐的,苦恼也包裹着甜蜜的糖浆。

黄少天玩美工刀时无意划伤了一个口子,伤口不大,却有些深,翻出一点皮肉。他当时“哎呀”了一声,抽出几张餐巾纸捂住左手半截无名指。黄少天在这种方面不太在意,也不觉得多疼,倒是喻文州反应比较大,生气了好久。

黄少天伸手到他眼前,调侃道:“州州我好疼哦,你帮我吹呼呼咯?”说完眨眨眼睛歪头看着他。喻文州知道他开玩笑,却也想逗他一下,便真抓过他手来在半结痂的伤口上轻啄一口。

不出所料,黄少天闷红了脸,头埋进书本堆里。

之后几天里,喻文州正课都不太上,打着准备艺考的名号缩在画室里不知道干什么。

后来黄少天在春分收到一个戒指,画着蓝色的海浪,在阳光下微微闪着淡蓝的光。喻文州抬了抬手,亮出左手上的戒指,是同一个样式的。黄少天总算明白他在画室里干什么了。

他把戒指戴进指头,正好盖住浅浅的疤痕,只是尺寸稍大,在手指外剩出空荡的一截。

“没事啊,”喻文州说,“以后会合适的。”

“什么时候?”

喻文州食指摸着嘴唇,明显的情侣戒闪得黄少天有些脸红:“等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时候,就会合适了。”

黄少天愣了愣,随即笑起来,发梢在雨后春光里翘起,透着柔软的温度。

“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?!”温柔的女人像发了狂的兔子,在家里横冲直撞,砸烂父亲留给他的花瓶。

喻文州站在原地,没有阻止母亲为了发泄愤怒的疯狂破坏。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颤抖着,模糊了视线僵硬在原地,不知是对母亲出离愤怒的恐惧、被揭穿的心虚,还是对类似于全身心被掏空的感受的巨大悲哀。

他被吞没进黑暗与狂风呼啸里,孤立无援,不知所措。

最终母亲冲进她自己的卧室里又哭又砸了一会儿,安静下来了。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刷屏问他怎么还没到的短信,没有回复,关机丢进沙发里,走过去敲了敲母亲的房门。

“妈,”他的语气很冷静,“我跟他今天正好一年了。”

里面没有回答,喻文州又问了几句,统统石沉大海。他开门进去,发现母亲蜷在床上睡着了。

他叹了口气,过去给她拉上毯子。

喻文州出去关掉了灶台上还在开的炉火,扭掉煤气,把煮糊的饭倒进垃圾桶里,收拾起一地的碎片,开机给黄少天的刷屏回复一句:抱歉少天,我去不了了。

黄少天顿了很久,回复了一句“知道了没事”。

喻文州跌坐在地上,冰凉刺骨,双手遮住脸,咬白了嘴唇,闷声哭了一场。

母亲之后几天照常上班,除了沉默与平时没有区别,星期一还是干炒牛河,星期二还是滑蛋虾仁,菜做得不咸,蛋糕也没有烤糊。喻文州还是觉得少了什么。

果然在无比平静过后,暴风雨也前所未有的猛烈。母亲在G市雷声轰轰的一个冬日清晨,把他从床上拽起来,丢过来她的手机。

“最后允许你和他联系一次,五分钟之后我开车。”母亲神色里似乎缺少了什么。

喻文州在枯燥的“嘟嘟”声里祈求几乎从不接陌生电话的黄少天能听他说最后一句话。

当熟悉的声音穿过电流靠在耳边,他重重呼吸了一下,听着门外的发动机声,绝望而缓慢地眨了眨眼,向外跑去。

“少天,好好上学,我走了。”他不知道为什么连一句可能透露原因的话都没有说,就钻进干燥的汽车暖气里。

母亲带着他回到她的家乡,住进池塘前的小别墅,没有鹅卵石路,没有歪斜的桂树,没有背着运动书包的少年站在院门前喊他名字。
有一段时间里,喻文州无法在早晨准时醒来,无论定多少个闹钟。他私以为是听惯了黄少天的呼唤。

他很快接受了类似于被软禁的事实,没有网络,不去上学,手机号码被注销,家教老师除了授课,一句额外的话都不会说。

喻文州蹲在二楼的窗框上,望着树林里的小路,发现自己连往哪边跑都不知道。他安慰自己:等高考一过,一切都会结束的。
那年六月初的下午,他在学校里拦住一个陌生同学,随着手指的记忆在屏幕上打出一串号码。
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……”

灼热的光似乎还在眼前,蝉鸣徘徊在耳边无比烦躁,忽然失去自信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得。

他定好了机票,第二天就要飞回广州,母亲却嘲讽般地病倒了。

喻文州站在病床前,勾起一边嘴角:“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?”

“你答应我,不要去找那个男孩子了。”

喻文州没有回答,转身轻轻带上了门。结果之后几年竟然真的没有找过黄少天。

直到母亲在今年夏天去世。

他守在母亲床边,阴暗笼罩的同时竟然有点轻松。她忽然眼睛明亮起来,不知是泪膜太厚还是眼里蓄着泪水,看起来像终于从牢笼里挣脱。

母亲握住他的手,一字一句道:“以后的路都随你去吧。”

她也许想起来了什么,最后对他作出一次妥协。

天亮的时候,电子屏幕上虚弱跳动的曲线终于拉直,喻文州起身,背靠着墙滑下来,有做完了最后一件事的如释重负。

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,他花了点时间找到黄少天,夏日的炎热已经隐去,冬风萧瑟占据他对那段时间的所有回忆。

他在街上看见郑轩时很是惊喜,心里的水在一片寒冷中沸腾起来。

黄少天的声音已经是完全成熟的男性音色,带着一丝绷紧了的生疏。他可以想象出他僵硬的脊背,目视远方咬住下唇的样子。

但现实有些细微的差距,黄少天的头发染了不存在于记忆里的颜色,如果不是耳垂上的细微差别,他也许猜不出他是否打过耳洞,五官更加凌厉却是经过了打磨的样子,微微缩着脖子在冰冷阳光下皱眉盯着他的模样,却和回忆慢慢重合。

他还以为时间会把所有被围困在心里的感情洗刷得一干二净,却没想到时间也成长了黄少天,把他变成与他更加合适的样子。

喻文州比以前还更喜欢他了。

但是怎么办呢,浑身带刺的小动物似乎恨极了他,字里行间带着大写的拒绝和疏远的笑意。

喻文州握着皮卡丘挂件的手在黄少天看不清的阴影里攥紧。

就像以前一样,他会有办法解决的。 


-TBC-

感谢看到最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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